春之桑椹

春之桑椹

從來不知道桑椹汁這好喝
我似乎還喝到了懷念、感恩的味道

上禮拜六下午，從診所回到家，行動電話響起，教會葉姐妹打來的，她國三的大兒子，一個禮拜後就要高中基測了，卻整天打噴嚏、流鼻水、眼睛癢很嚴重，無法專心讀書，問我有沒有甚麼辦法，我想想，這是典型的過敏性鼻結膜炎，吃抗組織胺怕會頭暈、思睡，就只有噴類固醇鼻噴劑了，可是藥在診所。我告訴她，鼻子噴類固醇，吸收進血液的量很少，算算一年不過幾顆口服類固醇，但藥明天晚上才能給她。

第二天晚上我看完門診回到家，約莫10點多，細雨紛飛，葉姐妹騎腳踏車到我家來拿，為感謝我，送我一瓶桑椹汁和一張說明。我把桑甚汁放入冰箱就去忙其它的事。第二天晚上拿起說明Handout來看，原來桑椹汁是她自己釀的，而且還有一段感人的歷程。


「春」之桑椹

「春」是我母親的名字，春天更是美麗的季節，但是身為農家婦人的她，在生前一直無法欣賞或認同自己名字蘊含的深意。


每逢清明節前夕，我都得聽母親訴說一遍桑椹的故事。採收桑椹很是辛苦，彎腰低身多麼累人，鮮嫩的果實不耐放，收成季節又短暫…，順便提問「女兒啊!要不要回來玩啊?」遊性堅強的我，都以諸多理由婉拒，但愛物惜物的她，依舊是勤奮採收，大量清水沖洗，冰糖熬煮，與父親搭配做成桑椹濃縮原汁或蒸餾酒，除了分享親友家人外，也偶而到市場販賣。


三年多前，母親死於一場意外事故，沒人對我再說桑椹的故事，也沒再能聞到桑椹汁散發來的香味，整整兩年，家鄉——斗南的桑椹果實腐爛掉落，年邁的父親管理力不從心，甚至想砍掉桑椹老樹。


為了重燃老爸對生命的熱忱，讓他有事忙碌，於是，我替幾棵老樹請命，請父親繼續栽培灌溉。


去年，首次「揪」兩個家庭南下享受親子採果樂。今年，成熟季節無法掌握，只有我們父女搭檔合作，揣摩古老方法熬製「桑椹濃縮原汁」，減糖、未加任何一滴水，無法「電腦揀」，完全「手工做」，只為了思念媽媽的味道。


所有水果中，桑椹果實，甜度不高，容易腐爛，比草莓更嬌貴，價格低廉，但營養價值卻不菲，從枝幹到桑葉（養蠶），各有用途與功效，恰如樸實無華的母親，從年輕到髮白，透過桑椹的故事，教我去體認人生。


今年，在忙碌的過程中，我再度看到父親的笑容和盼望。


謝謝你，願意和我一起品嚐我母親的人生和滋味。



今晚，我請葉姐妹把這篇文章電子檔傳真給我，還多知道一些令人高興的事情


我的父親從沒這麼高興過，因為我幫他打開台北的團購市場，靠著「春」之桑椹的故事，賣出約300多瓶，包括誠品、遠流、大安國小、長春化工、天下遠見、台證所....團購市場力量大，或許故事帶來影響力，很多喝了還要在下單，今年已經售罄，明年再來吧!

母後一段時間，回娘家頗有壓力、視為畏途；今年透過採收與熬煮桑汁的過程，回老家多陪父親，一起工作、一起吃飯、一起看布袋戲電視----三國演義；我和父親的話題除了桑椹有更多對話，慢慢地，我不再覺得此路迢迢難行，打從心底更愛、更驕傲於孕育我長大的家鄉，農作物生產豐收的大地之母－－「斗南」。原來，這種美味關係的連結，俱有醫治療效，也讓人成長。


她小女兒的導師喝了這桑椹汁，親筆寫給她一張卡片，字句中流露出幸福的滋味，


親愛的箴媽媽


謝謝您還記得一年前的約定，讓我得以在這個感恩的季節，再度品嚐那來自您用心熬製的紫紅色記憶。


說真的，拿到手時，還真沉，玻璃瓶無一間碰觸的聲音，清脆的敲醒荒蕪許久的味蕾，包裝依舊，香氣依舊，像是一位許久不見的老朋友，笑盈盈的，不用多說什麼，就能夠勾起許多曾有的情誼。


啜飲這一季的浪漫，恰到好處的甜，入喉話梅的甘，讓人回味再回味。

你問我10瓶要送誰?


我一點也不擔心，我只擔心……沉醉。


琳老師



看完我趕緊打開冰箱，拿出這瓶今年最後的桑椹汁(唉，人都是這樣!)，倒在葡萄酒杯，加幾塊冰塊，果然非常好喝

感謝葉姐妹送給我這麼好喝的桑椹汁

感謝神引領葉姐走出因車禍喪母之哀